三年前妈妈去世了,她的骨灰安葬在上海市郊区嘉定松鹤墓园,安葬骨灰那天,我双目凝视墓碑上妈妈的遗容,回顾起妈妈一生度过的人间岁月。
我的妈妈是一位普通人,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,她只是一个普通妇女,幼儿教育工作者,抗日军人家属。
1940年在贵州贵阳青岩,妈妈参加邓颖超女士等共产党人、国民党爱国抗日进步妇女组建的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,做抢救战争难童、抢救下一代的有益工作。
我们都进入了战时儿童保育院。妈妈在保育院里,对我们一视同仁,她是一位慈祥的保育妈妈,善良的母亲,用她的母爱照顾男女难童。有一位当时的难童写道:张妈妈是“园丁",她对幼苗不断地施肥、培土、浇灌,促使幼苗茁壮成长。妈妈的一生、虽然默默无闻,平淡无奇,但她的辛勤与奉献,结出了累累硕果。
妈妈把她抚育过的难童娃儿——战时儿童保育院保育生当作亲生儿女,儿女无论走遍天涯海角,总是牵动着慈母的心。她是伟大的母爱的光辉典范。1941年是抗日战争最艰难的岁月。寒冷的冬天,北风呼号,大雪纷飞,许多难童脚冻坏了,生了冻疮,妈妈弄来冻伤药膏,每晚睡前,督促孩子们涂抹。孩子们睡觉不安分,爱踹被子,妈妈不厌其烦,无论是炎热的盛夏,或是严寒的冬天,每夜起床数次,给孩子们盖被子。她辛劳工作,从无怨言。妈妈希望孩子们长大成为社会有益的人,为捍卫祖国,拿起枪,瞄准敌人,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。
我从小就在战时儿童保育院里生活,我的童年是辛酸的,因为我是抗日军人的家属,父亲为抗日牺牲,但我有妈妈,在保育院还能得到慈母的爱。我虽然不能与妈妈生活在一起,但我们母子的心是连在一起的。有一次妈妈对我说:“孩子,记着家仇国恨,好好学习,成为有益于社会的人。"
抗日战争胜利后,我们母子会面,又因为当时经济困难,我只得寄人篱下。贵州解放后,妈妈供我上中学,以后又用辛勤的汗水、微薄的收入供我上大学,最后我成了一名光荣的中学教师。我去过边远山区从教,我把自己一颗纯洁的心献给孩了们,妈妈是我的榜样。如今妈妈去世了,但她的音容笑貌常浮现在我眼前,她的崇高精神一直激励我前行。妈妈,您安息吧!
(发表中国文联出版社“春之约"一书)
作者系民革市直三支部党员